核聚变是指轻原子核在高温高压条件下结合成较重原子核并释放巨大能量的过程。与当前核电站使用的核裂变技术不同,聚变反应的燃料来源是氘(可从海水中提取)和氚(可通过锂再生),1升海水所含氘的聚变能量相当于300升汽油。太阳核心正是通过持续的氢核聚变产生能量,因此该技术也被称为"人造太阳"。2022年12月,美国劳伦斯利弗莫尔国家实验室首次实现能量净增益(Q值>1)的惯性约束聚变点火实验,用2.05兆焦耳激光输入获得了3.15兆焦耳能量输出,标志着人类在可控核聚变领域取得历史性突破。
作为全球最大核聚变合作项目,ITER计划总投资达220亿欧元,由中国、欧盟、印度、日本、韩国、俄罗斯和美国七方共同建造。其托卡马克装置重达2.3万吨,相当于3个埃菲尔铁塔的重量,超导磁体系统可产生13特斯拉的磁场(是地球磁场的28万倍)。2023年7月,ITER完成最后一批真空室模块吊装,预计2025年进行首次等离子体实验。中国承担了ITER约9%的采购包任务,包括研制核心部件"第一壁"材料,这种钨铜复合材料需要承受每平方米4.7兆瓦的热负荷,相当于航天飞机返回大气层时的表面温度。
除国家主导项目外,私营企业正采用创新技术路线加速商业化进程。美国Commonwealth Fusion Systems采用高温超导磁体技术,将传统托卡马克体积缩小40倍;英国Tokamak Energy的球形托卡马克设计使等离子体约束效率提升10倍。截至2023年,全球已有超过35家聚变创业公司获得融资,总金额突破48亿美元,其中微软已与Helion Energy签订2028年购电协议。中国新奥集团建设的"玄龙50"装置于2023年实现1亿度等离子体运行,民营企业首次进入亿度俱乐部。
实现持续稳定聚变需要突破三重难关:首先是1.5亿度高温等离子体约束,目前德国Wendelstein 7X仿星器已实现30分钟长脉冲运行;其次是材料抗辐照问题,中国"东方超环"EAST装置开发的钨偏滤器可承受2000次热循环;最后是氚自持技术,加拿大STARFIRE项目证明通过锂包层可生产反应所需氚燃料。2023年MIT团队发明的超导带材REBCO使磁体强度提升3倍,大幅降低能量损耗,这项突破可能将示范电站建设时间表提前58年。
核聚变商业化将重塑全球能源格局。单座200万千瓦聚变电站年耗燃料仅100公斤,而同等规模燃煤电厂需300万吨煤炭。据国际能源署预测,2050年聚变发电占比达10%时,全球年减排二氧化碳超50亿吨。更深远的影响在于:海水淡化成本将下降70%,氢能生产成本降低90%,太空推进系统比冲提升10倍。中国聚变工程试验堆CFETR计划2035年并网,设计热功率达1000兆瓦,将成为首个实现持续发电的聚变装置。
全球聚变研发年投入已超60亿美元,中国在"十四五"规划中专项部署聚变裂变混合堆关键技术。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开设首个聚变能本科专业,培养涵盖等离子体物理、超导工程、材料科学的复合型人才。日本量子科学技术研究开发机构建立"虚拟聚变研究所",通过数字孪生技术加速实验进程。值得关注的是,3D打印技术正用于制造聚变装置部件,美国ORNL实验室开发的钛合金偏滤器组件将传统2年生产周期缩短至3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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